很多人都会梦想去看一次灯塔。
那种心情，或许像受伤时的一种自我疗愈，又或许像迷茫时寻找方向的一种寄托。
(资料图片)
是啊，不管航船的征途有多遥远，看见灯塔，人们的意识里就不再荒芜。
事实上，作为航标真实出现在海面上的灯塔，功能远比承载旅人的精神寄托多得多。过去的灯塔，靠塔顶的灯光为船舶指引方向。如今的灯塔，则更像一台台数字智能设备，向四面八方发射着无线电波，精准定位着四周海域中的每一艘航船。
也许大家未必都知道，东南沿海温州，航标数量占了全国十分之一。在温州众多的航标中，还有一座有人值守的国际一级灯塔。而杜忠良，守护了这座灯塔整整30多年。
图源：温度新闻王珏玮摄
一
船，自古以来就是温州人闯荡世界的交通工具。
“城脚千家具舟楫，江心双塔压涛波。”这是1000年前，赵抃在温州写下的诗。当2022年温州朔门古港遗址被发现时，这诗句，也成了人们回望千年古港时最好的佐证。
当时的朔门，正位于温州古城北面江海交接处。江心屿上矗立着的两座古塔，正是呼应朔门港的千年古航标。公元969年至1890年间，江心双塔彻夜灯光高照，引导着往来船舶。
所以，江心双塔，也是距离温州市民最近的灯塔。温州距大陆最远的灯塔，则位于平阳南麂列岛的稻挑山岛礁上。稻挑山领海基点以外12海里，就是茫茫太平洋公海。
与南麂列岛相对的北麂列岛上，也有一座重要的灯塔，这就是温州唯一一座有人值守国际一级灯塔——北麂山灯塔。
北麂列岛主岛北麂山，面积1.9平方公里。北麂山灯塔，位于北麂山海拔130米的制高点上，于1990年建成投入使用。现在的北麂山灯塔主任杜忠良，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与灯塔为伴的。
自人类有航海历史以来，守护为船只指引方向的灯塔，就是一份古老而神圣的职业。
然而，常年与大海星辰为伴的灯塔看守工作，并不是谁都可以胜任的。
比如，需要常年守在距离大陆遥远的小岛上。再比如，一年更比一年的寂寞。
北麂列岛，距瑞安市区37海里。如今，从瑞安市区的飞云渡乘交通船出发赴北麂岛，全程约3小时。如遇海面阵风超10级或台风天气，则停船。
图源：温州文旅资讯
而在2016年新的交通船投入使用以前，平均两三天才有一趟行船往返于瑞安市与北麂，行程约3.5小时。
正因交通如此不便，近20年来，北麂山岛民不断外迁，如今常住人口仅剩500人。
这也意味着，守灯塔的杜忠良，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必须是在岛上度过的。
王珏玮摄
二
杜忠良还记得，1990年北麂山灯塔初建成时，灯塔发电用的是柴油机。那时，灯塔旁24小时要有人值守，共有8名看守人。2002年3月，灯塔用上了太阳能发电。2004年3月，灯塔建了AIS（船舶自动识别系统）基站。
技术的革新，也让北麂山灯塔工作人员减少了4名。杜忠良是剩下的4名工作人员中，后来还唯一坚持留在灯塔的人。
灯塔技术革新之后，杜忠良的日常工作变得更加单调，单调到一句话就能概括：检查仪器、记录数据、清洁设备。
守塔的每一天，杜忠良总是在海岛日出之前起床，走进塔楼，拉上放置灯器的顶楼房间窗帘，关闭灯器，然后仔细检查各种仪器，在《灯塔值守日志》上写下最新数据。每当夜幕降临时，杜忠良又会把塔楼顶楼房间的窗帘拉开，让灯塔的光照亮周边25海里。
王珏玮摄
然而，杜忠良这单调孤独的神圣值守背后，有一次又一次与亲情之间的艰难较量。守望灯塔的漫长30年，杜忠良注定与亲人聚少离多。
“人们向往守塔的浪漫，但不是谁都能经得住孤独的考验。三十三年，你坚守一个海岛，一座塔楼，一腔热血，从青春到白发。人在灯亮，是你对灯塔最长情的告白。”
2023年5月18日，杜忠良被交通运输部评为全国“最美海事人”，以上这段话，是评选组委会给杜忠良的颁奖词。
33年来，在杜忠良的守护下，北麂山灯塔发光率达100%，照亮了各方船舶的夜行路。
图源：温度新闻
三
2014年，应该是杜忠良此前守塔以来最热闹的一年。至少，从这一年开始，许多时间他都不再一个人与灯塔孤独厮守。
这一年，东海航海保障中心温州航标处开始面向全国长期招募北麂山灯塔志愿者。截至目前，这项被称为“全国最浪漫的志愿者工作”已有超过4000人报名，已有162批426人次完成了志愿服务，其中，多为青年大学生。
图源：温度新闻
如今，你如果上小红书搜索“北麂灯塔”几个字，会出现大量的图文和短视频，这些记录，多半来自曾经在北麂山灯塔完成了10天志愿值守的志愿者们。微信公众号“北麂灯塔守望者”，更成了他们共同的精神家园。
“开合灯罩窗帘、开关灯器这两项工作，都需要在灯塔的最顶层，踩在钢丝网上操作。第一次实操中，我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才上了钢丝网。另外，当你在天亮前起床，你就会发现，在灯塔里的日子比以前的日子都长了很多，为了不让自己无聊，需要更加主动帮灯塔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打扫、帮厨工作。”志愿者姜怡乐如是说。
“短短的一段日子，却有太多美好和惊喜。希望自己日后也能用积极的心去感受每个当下。在岛上看着自己每天升起的国旗，会感到自豪。另外，我们点亮的光，会给远方水手带来一些指引和心灵慰藉吗？20秒3闪的灯，像是有生命的八音盒。或许有了她的陪伴，这片海的星空将不再孤独。”志愿者sands如是说。
图源：温州文旅资讯
“看看大海，看看星空，所有的不快和不解就会烟消云散，一切都还原到了生活最初始的样子。你再抬头仰望旋转着划破夜空的灯塔暖光，或许所有的魔法正是从这里开始的，它不仅是夜间海上航线的向导，更是点亮我们灵魂深处的那盏引路灯。而我们则有幸成了它的守护者，也成了我们自己的救赎者。”志愿者陈旭东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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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幸福北麂
就这样，“灯塔精神”就像一粒种子，通过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从北麂山灯塔传播到五湖四海。
原标题：灯塔，等TA